第88章 八十八只茨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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鬥牙幸運地沒被喬心舒燉成火鍋, 因為他技術嫻熟地睜大了濕漉漉的眼睛, 可憐兮兮地蹲在一旁, 兩只粉嫩的爪子乖巧地撐在地上，一搖一擺地甩著尾巴，正面沖著喬心舒無辜地歪了歪頭, 吐出半截粉嫩的小舌……
喬心舒：……
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 她揉了揉了他濕透的腦袋……嗯, 手感還行，幹了應該會更好。
算了, 一只小奶狗, 說話都奶聲奶氣的，瞧著年紀也不大，應該是個沒什麽男女意識的小妖怪吧？
她略略寬了心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鬥牙的狗頭。
但，比起對妖界的殘酷一無所知的喬心舒, 鬥牙早已歷練出了不少本事。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裏, 更明白無論是女人還是女妖，總對毛茸茸的萌物有點難以抵抗。
所以，即使他逼近成年期，也習慣用幼生期的身體出行捕獵。
一則, 幼生期的身體十分招眼，能夠幫他吸引來不少可口的獵物；二則，真正的大妖不會輕易出手擊殺幼崽，而強悍的女妖會看在他識時務的份上讓他蹭幾頓飯。
這般風風雨雨度過百年, 鬥牙披著一層奶狗皮，卻早成了滑溜的老司機。
就好比現在，偷窺被抓包了，他就本能地賣萌討喜，以期喬心舒的懲罰能稍微溫柔一點。
身為犬妖，鬥牙的鼻子可是一等一得靈敏，他初進入大江山的地界只是為了傳遞消息，卻不想，在妖王的地盤上居然聞到了人類的氣息！
純天然無汙染的人類，還是個女人，真是稀奇了！他也著實好奇極了！於是，就循著味兒來到了溫泉邊……
水霧迷蒙了他的眼，香膏熏住了他的鼻，他瞧見一名清秀恬淡的女人松垮著浴衣，露出漂亮的鎖骨和深深的溝壑，她彎下腰，白皙的長腿挑開水花……
“嘩啦”一聲輕響自溫泉傳來，鬥牙覺得自己心裏也跟著“嘩啦”一聲，蕩漾出了什麽東西，接著……鼻子很癢，他似乎嗅到了自己的血腥味。
他直勾勾地盯著她，尾巴下意識地搖擺起來，打在了周遭的灌木叢上。
窸窸窣窣……細微的聲音終究是引起了女人的警覺。她揚起了臉，比他想象得還要清秀三分。
既然被發現了，鬥牙也沒想過遮掩，對方只是個人類，還是個漂亮的女人，而且一身溫和如水的氣質跟暴力的女妖完全不一樣啊！
他一瞬間覺得天也藍了，水也綠了，自己未來的配偶似乎有著陸了！他喜歡這種氣質高雅、柔情似水的異性，這與種族無關！
他撒開蹄子狂奔過去，可馬上，他就後悔了——
他真傻，真的，他光以為她只是個人類，卻忘了這是鬼王的地盤。能在鬼王地盤上洗澡的女人能簡單嗎？
她身上沾滿了大妖的氣息，濃烈而霸道，充滿了強悍與威脅的意味！這不僅僅是在宣示主權，更是一種無聲的警告與震懾！
可憐他當時被美色迷昏了頭，居然完全無視了這點==
幸好，他還會賣萌=￣ω￣=
小命被留住了，但待遇不見得好。鬥牙背上馱著一堆盥洗用品，耷拉著腦袋跟在喬心舒的身後。
這跟他設想的不太一樣啊，以前這時候，他不該被溫柔地抱在她們的懷裏，從腦袋一路擼到尾巴尖兒嗎？如果她們擼得舒服，他還願意翻出小肚皮給人撓撓。
然而慣常的套路使在這女人身上，似乎沒什麽卵用。
鬥牙看著她洗完臟洗衣服，然後將衣服擰幹，隨意丟進他背上的簍子裏。她甩了甩手起身，輕輕喚出了一個名字：“茨木……”
茨木……這個真名，似乎是……
鬥牙更是小心了三分，可他還來不及思考什麽，一陣強悍無匹的妖力瞬息而至！帶著新鮮的水汽和淡淡的魚腥味，一名身材高大結實的男妖光著膀子火速沖來！
“不愧是我的摯愛！就連呼喚我的真名都溫柔如斯！”
茨木精赤的上半身比例分明，腹肌羅列。他下身圍著一條松垮的浴巾，斜斜地掛在他的胯上，露出性感的人魚線。
“噗”的一聲，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從他的紅發上落下，摔在地上蹦跶了幾下。
茨木無知無覺，補充道：“不枉我在水裏多泡了會兒，你終於喊我了！”
喬心舒：……
鬥牙：……
要的就是這種狀態！露得結實、露得自然、露得讓她眼前一亮！
他正想伸出手摟過喬心舒，卻突然發現他的女人身邊似乎多出了什麽東西。大妖怪警覺地低頭，就和一雙暗金色的眸子對上了眼。
茨木：……
鬥牙：……
一只即將邁入成年期的犬妖，跟在他的女人身邊作甚？！
茨木二話不說，極為粗魯地拎起了鬥牙的後頸，當嗅到他身上屬於喬心舒的氣味時，登時氣得兩眼發紅：“死狗！”
他的女人！他的地盤！即便是他的摯友酒吞童子都不會隨意踏入，這只將成年的犬妖是在挑釁他嗎？
眼見茨木的神色殺氣濃烈，喬心舒被嚇了一跳，趕忙伸手，奪過了小奶狗：“唉，你幹什麽？”
“幹什麽？一只犬妖！他身上還沾了你的氣味！”茨木的醋壇子徹底翻了，“你要是喜歡，我就宰了他給你滋補！”
喬心舒：……
鬥牙：……
“只是只奶狗。”喬心舒無奈地揉了下鬥牙的腦袋，說道，“你不是很喜歡狗嗎？”
“我才不喜歡！”
“可是你在娃娃機前為了夾只狗，花光了我的硬幣。”
茨木：……
喬心舒嘆氣，她雖不是毛絨控，但也不想這只奶狗死在茨木爪子下。畢竟，大妖怪偶爾發瘋喊打喊殺，她不能幫著喊打喊殺。
於是，她說道：“我還以為你喜歡狗，特意給你留著的。”
“嘩啦啦……”鬥牙的心碎了一地。
就在她從大妖手裏奪過他的那一刻，他仿佛聽見了花開的聲音，而她這句話說出口，他發現自己還沒萌芽的所謂愛情已經被燒死了==
“特……特意給我留著的？！”茨木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。
於是，鬥牙就瞧見眼前的大妖沈醉在這句話裏，臉上一點點地露出了迷之紅暈，就連微笑，都癡漢到不能再看==
他忍不住伸出爪子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“留著吧，當個打雜的也不錯。”喬心舒補充道，“你的宮殿太大了，需要清理。”
“而且，這兒沒網絡沒游樂場的……養著吧，閑得無聊我還能逗狗。”
茨木暈暈乎乎地應下了：“嗯，你說得沒錯，我也最喜歡狗了！”
鬥牙：……
他總覺得大江山的鬼王不太靠譜啊==
……
但無論靠譜不靠譜，鬥牙作為一只還沒成年的犬妖，現階段只有被壓迫的份兒。他倆小爪子拖著抹布，勤勤懇懇地擦起了地板。
茨木童子這個沒品的大妖啊！
他在心裏默默吐槽，可在接到茨木的冷眼時，依舊親切地搖起尾巴，以顯示自己的無害。
鬥牙這只沒底線的犬妖啊！
茨木在心裏默默鄙夷他，沖他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，隨後扭頭，殷勤地給喬心舒遞上可口的晶果。
“這個是什麽？味道有點像桃子，還有點酒味。”喬心舒啃著雪白的晶果，問道，“吃下去很清涼，感覺身體都舒泰了。”
“是晶果，釀酒的主味。”茨木解釋道，“女妖最喜歡的果子，可以駐顏。”
喬心舒一頓，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個。但很快的，一股酒意襲上腦袋，熏得她有些暈乎乎的。
“去睡一覺吧，嗯……”茨木攬過她，輕輕啄在她的額角。
喬心舒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。隨即，她就覺得自己被抱起，放入了一塊清涼柔軟的地方。睡意襲來，她進入了黑甜的夢境。
茨木淺吻著她的唇瓣，註視著她半晌，慢慢退出了和室，輕輕拉上了門。前一刻，他的眼裏還盛滿了柔情；下一刻，他的眼中就溢出了風暴。
他二話不說沖進大殿揪出鬥牙，鬼爪上黑焰一揮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燒光了鬥牙渾身雪白松軟的長毛。
小奶狗怔楞在原地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
“嗷嗚——”他慘叫一聲，立刻紅著眼不管不顧地朝茨木撲來，爪子牙齒齊上，發誓要咬死這個沒品的大妖怪！
然後，他單方面被茨木虐成了死狗==
禿毛的鬥牙狼狽地趴在地上直喘氣，他忿忿地盯著茨木，怒道：“你燒了我的毛！”
“那又如何！”茨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“作為一只即將邁進成年期的犬妖，你會不懂妖界的規矩？”
“你這副奶狗模樣，可以騙過她，卻瞞不住我。”
“呵，要不是怕她無聊，我是容不得地盤上介入另一只妖怪的！”茨木的金眸充滿了暴虐的氣息，“小妖怪，你應該明白，即使是父子，也存在地盤之爭！我沒殺了你，你該感到幸運！”
鬥牙沈默，片刻後，他的身軀開始緩緩拉長，漸漸化作一名十五六歲的清俊少年。
他有著斜刺入鬢的劍眉，冷漠而璀璨的金眸，薄唇輕抿，露出十足的倔強。他雖年歲未到，力量的積累也還有著一線偏差，但已經有了日後成為一方大妖的基礎。
無論是身量還是心性，都如同一塊璞玉，只需經過時間漫長的雕琢，就能散發出他的榮光。
如果給他五百年，想來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對手——這般想著，茨木緩下了心頭的煞氣。
鬥牙披著銀色的長發，露出一側的獠牙：“那我……該感謝你的不殺之恩？”
他毛茸茸的尾巴化作一條高檔皮草，圍住了他赤｜裸的身軀。他搓著身上被黑焰烤紅的皮肉，疼得齜牙咧嘴。
“你確實該感謝我的仁慈，更該感謝她的求情。”茨木冷冰冰地說道，“你的血脈不錯，如果不想成為我的養料，就安分一點。”
“要不然，下次就不是燒光你的毛那麽簡單了。”
鬥牙不語，茨木說得沒錯，雄性妖怪的領地意識十分強烈。在自己的地盤上，除了配偶、子嗣以及下屬，絕不允許另一個雄性存在。
並且，哪怕雙方是父子、兄弟，對於親緣情極為寡淡的妖怪而言，雖不至於痛下殺手，但絕對會在對方有能力尋找食物之後，將他們趕出自己的地盤。
他不正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？
當他憑借自己稚嫩的爪牙獵到第一只兔子的時候，就被他的爹媽掃地出門了==
他有著不錯的天賦，更有著優質的血脈。可也因為這血脈和天賦，一晃百年，他的“家”被妖界的戰火轟成了廢墟，他的兄弟被大妖蠶食，吸幹了可口的血肉。
最終努力活到成年期的，只剩下他一個……
他的本能期待著戰火、想要擁抱血腥、企圖廝殺搏鬥，可他的心底深處卻始終記得一窩幼崽擠在一起的溫暖，懵懂地嬉鬧、快速地搶食。記憶裏，有濕潤的長舌舔過他的臉蛋，滋潤他的心田。
他的回憶和牽掛，曾被不少大妖嘲笑，他們覺得那是多餘的情感。而有了情感的妖怪，就會像人類一樣軟弱！
妖怪，不都該是冷靜而強大，殘酷而血腥的嗎？
他們不是應該看不起人類，放棄所謂的感情嗎？
但眼前的鬼王，這個強悍的男人——茨木童子，他盯著門後的目光如此繾綣，就好像……那裏藏著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一樣。
這跟他的認知有些出入。
沈默了好一會兒，鬥牙才擡頭問道：“你喜歡這個女人？你戀慕她？”
茨木毫不猶豫地點頭。
“為什麽？”鬥牙想著，“我也幻想過未來配偶的模樣，我喜歡端莊大方的美人，人類也好妖怪也罷，只要我有那個實力，我就可以占有，可以掠奪。”
“但為什麽，你要克制？”鬥牙很疑惑，“她是個不錯的美人，但也……是個弱者。弱者被強者支配，是妖界的規矩，可你，為什麽甘願被她支配？”
他始終記得茨木端茶倒水的狗腿模樣，那樣子，簡直不能直視。
“妖界的強者，不該冷漠無情嗎？”
“我遇到過的所有大妖都說，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。”
“嘁。”茨木傲然起身，鄙夷道，“最無用的東西？小妖怪，我就問問你，你遇到的所謂大妖，可有我強？”
鬥牙搖了搖頭。
“無用的妖怪，才會認為這是無用的東西。”茨木轉身，留給他一個背影，“真正強悍的大妖，會擁有仁愛之心，且不會被自我左右。”
“一如我的摯友酒吞童子。”
“不需要情感的妖怪，同樣不會被情感需要。”
茨木低沈的聲音肅穆而莊重，他側目斜乜了鬥牙一眼，問道：“吶，你有要保護的東西嗎？”
“要保護的東西？”鬥牙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，最後定格在一片廢墟的焦土之上。
“一貫的慕強，永遠登不上頂峰。”茨木訓道，“找到你存在的意義，才是真正的王道。”
鬥牙沈寂了下來，用心聆聽。
“而我，已經找到了。”
他盤坐下來，靜靜地看著那扇門，眼神癡迷：“我想要保護她，所以我覺得自己不夠強。我永遠也不滿足，也永遠會記得，只有變強，才能更好地守住她。”
“如果你哪天有了要保護的東西，你就會發現，你可以變得比你想象中更加強大。”
鬥牙怔在原地，喃喃念道：“……要保護的……東西嗎？”
“聽不懂就算了。”茨木拋給他一個白眼，“畢竟，如我茨木童子這般幸運而聰明的大妖是世間少有的存在啊！”
鬥牙：……
作者有話要說： ＰＳ：酒吞：我覺得茨木並非不會說話，他的情商還是在線的啊！
紅葉：可他的女人睡著了根本聽不見啊……
酒吞：……
PS：當式神和陰陽師們參加高考——
酒吞：紅葉，跟我進同一所大學吧！
紅葉：哦？家裏蹲大學？
酒吞：……
茨木：怎麽辦？這些題目我一道都不會做！親愛的，你幫我補課吧？
喬心舒：要不你別讀書了，回大江山種田吧。
茨木：……
大天狗：總覺得距離理想中的大義（學校）還有點距離啊。
神樂：學霸筆記學霸筆記！完全版究極版豪華版組合套！只要888！高分帶回家！
大天狗：……
博雅：晴明，馬上就要高考了，我們一起努力吧！爭取同一所學校！
晴明：嗯……可是我已經被保送了。
博雅：……
判官：大人，好好做作業，別盯著我了。
閻魔：可我不想做作業，我想做你。
判官：……
鬼使黑：白，快要考試了，我給你去孔廟燒香，記得帶好鉛筆橡皮黑水筆草稿紙水瓶（省略一萬字）好了，大概就是這樣了，你記住了嗎？
鬼使白：不想記。
鬼使黑：……
一目連：快要考試了，我神龕的香火又旺盛了不少。我該怎麽保佑他們呢？
荒：一陣龍卷風刮走所有出卷老師和試卷就是最好的保佑。
一目連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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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心舒：……
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 她揉了揉了他濕透的腦袋……嗯, 手感還行，幹了應該會更好。
算了, 一只小奶狗, 說話都奶聲奶氣的，瞧著年紀也不大，應該是個沒什麽男女意識的小妖怪吧？
她略略寬了心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鬥牙的狗頭。
但，比起對妖界的殘酷一無所知的喬心舒, 鬥牙早已歷練出了不少本事。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裏, 更明白無論是女人還是女妖，總對毛茸茸的萌物有點難以抵抗。
所以，即使他逼近成年期，也習慣用幼生期的身體出行捕獵。
一則, 幼生期的身體十分招眼，能夠幫他吸引來不少可口的獵物；二則，真正的大妖不會輕易出手擊殺幼崽，而強悍的女妖會看在他識時務的份上讓他蹭幾頓飯。
這般風風雨雨度過百年, 鬥牙披著一層奶狗皮，卻早成了滑溜的老司機。
就好比現在，偷窺被抓包了，他就本能地賣萌討喜，以期喬心舒的懲罰能稍微溫柔一點。
身為犬妖，鬥牙的鼻子可是一等一得靈敏，他初進入大江山的地界只是為了傳遞消息，卻不想，在妖王的地盤上居然聞到了人類的氣息！
純天然無汙染的人類，還是個女人，真是稀奇了！他也著實好奇極了！於是，就循著味兒來到了溫泉邊……
水霧迷蒙了他的眼，香膏熏住了他的鼻，他瞧見一名清秀恬淡的女人松垮著浴衣，露出漂亮的鎖骨和深深的溝壑，她彎下腰，白皙的長腿挑開水花……
“嘩啦”一聲輕響自溫泉傳來，鬥牙覺得自己心裏也跟著“嘩啦”一聲，蕩漾出了什麽東西，接著……鼻子很癢，他似乎嗅到了自己的血腥味。
他直勾勾地盯著她，尾巴下意識地搖擺起來，打在了周遭的灌木叢上。
窸窸窣窣……細微的聲音終究是引起了女人的警覺。她揚起了臉，比他想象得還要清秀三分。
既然被發現了，鬥牙也沒想過遮掩，對方只是個人類，還是個漂亮的女人，而且一身溫和如水的氣質跟暴力的女妖完全不一樣啊！
他一瞬間覺得天也藍了，水也綠了，自己未來的配偶似乎有著陸了！他喜歡這種氣質高雅、柔情似水的異性，這與種族無關！
他撒開蹄子狂奔過去，可馬上，他就後悔了——
他真傻，真的，他光以為她只是個人類，卻忘了這是鬼王的地盤。能在鬼王地盤上洗澡的女人能簡單嗎？
她身上沾滿了大妖的氣息，濃烈而霸道，充滿了強悍與威脅的意味！這不僅僅是在宣示主權，更是一種無聲的警告與震懾！
可憐他當時被美色迷昏了頭，居然完全無視了這點==
幸好，他還會賣萌=￣ω￣=
小命被留住了，但待遇不見得好。鬥牙背上馱著一堆盥洗用品，耷拉著腦袋跟在喬心舒的身後。
這跟他設想的不太一樣啊，以前這時候，他不該被溫柔地抱在她們的懷裏，從腦袋一路擼到尾巴尖兒嗎？如果她們擼得舒服，他還願意翻出小肚皮給人撓撓。
然而慣常的套路使在這女人身上，似乎沒什麽卵用。
鬥牙看著她洗完臟洗衣服，然後將衣服擰幹，隨意丟進他背上的簍子裏。她甩了甩手起身，輕輕喚出了一個名字：“茨木……”
茨木……這個真名，似乎是……
鬥牙更是小心了三分，可他還來不及思考什麽，一陣強悍無匹的妖力瞬息而至！帶著新鮮的水汽和淡淡的魚腥味，一名身材高大結實的男妖光著膀子火速沖來！
“不愧是我的摯愛！就連呼喚我的真名都溫柔如斯！”
茨木精赤的上半身比例分明，腹肌羅列。他下身圍著一條松垮的浴巾，斜斜地掛在他的胯上，露出性感的人魚線。
“噗”的一聲，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從他的紅發上落下，摔在地上蹦跶了幾下。
茨木無知無覺，補充道：“不枉我在水裏多泡了會兒，你終於喊我了！”
喬心舒：……
鬥牙：……
要的就是這種狀態！露得結實、露得自然、露得讓她眼前一亮！
他正想伸出手摟過喬心舒，卻突然發現他的女人身邊似乎多出了什麽東西。大妖怪警覺地低頭，就和一雙暗金色的眸子對上了眼。
茨木：……
鬥牙：……
一只即將邁入成年期的犬妖，跟在他的女人身邊作甚？！
茨木二話不說，極為粗魯地拎起了鬥牙的後頸，當嗅到他身上屬於喬心舒的氣味時，登時氣得兩眼發紅：“死狗！”
他的女人！他的地盤！即便是他的摯友酒吞童子都不會隨意踏入，這只將成年的犬妖是在挑釁他嗎？
眼見茨木的神色殺氣濃烈，喬心舒被嚇了一跳，趕忙伸手，奪過了小奶狗：“唉，你幹什麽？”
“幹什麽？一只犬妖！他身上還沾了你的氣味！”茨木的醋壇子徹底翻了，“你要是喜歡，我就宰了他給你滋補！”
喬心舒：……
鬥牙：……
“只是只奶狗。”喬心舒無奈地揉了下鬥牙的腦袋，說道，“你不是很喜歡狗嗎？”
“我才不喜歡！”
“可是你在娃娃機前為了夾只狗，花光了我的硬幣。”
茨木：……
喬心舒嘆氣，她雖不是毛絨控，但也不想這只奶狗死在茨木爪子下。畢竟，大妖怪偶爾發瘋喊打喊殺，她不能幫著喊打喊殺。
於是，她說道：“我還以為你喜歡狗，特意給你留著的。”
“嘩啦啦……”鬥牙的心碎了一地。
就在她從大妖手裏奪過他的那一刻，他仿佛聽見了花開的聲音，而她這句話說出口，他發現自己還沒萌芽的所謂愛情已經被燒死了==
“特……特意給我留著的？！”茨木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。
於是，鬥牙就瞧見眼前的大妖沈醉在這句話裏，臉上一點點地露出了迷之紅暈，就連微笑，都癡漢到不能再看==
他忍不住伸出爪子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“留著吧，當個打雜的也不錯。”喬心舒補充道，“你的宮殿太大了，需要清理。”
“而且，這兒沒網絡沒游樂場的……養著吧，閑得無聊我還能逗狗。”
茨木暈暈乎乎地應下了：“嗯，你說得沒錯，我也最喜歡狗了！”
鬥牙：……
他總覺得大江山的鬼王不太靠譜啊==
……
但無論靠譜不靠譜，鬥牙作為一只還沒成年的犬妖，現階段只有被壓迫的份兒。他倆小爪子拖著抹布，勤勤懇懇地擦起了地板。
茨木童子這個沒品的大妖啊！
他在心裏默默吐槽，可在接到茨木的冷眼時，依舊親切地搖起尾巴，以顯示自己的無害。
鬥牙這只沒底線的犬妖啊！
茨木在心裏默默鄙夷他，沖他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，隨後扭頭，殷勤地給喬心舒遞上可口的晶果。
“這個是什麽？味道有點像桃子，還有點酒味。”喬心舒啃著雪白的晶果，問道，“吃下去很清涼，感覺身體都舒泰了。”
“是晶果，釀酒的主味。”茨木解釋道，“女妖最喜歡的果子，可以駐顏。”
喬心舒一頓，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個。但很快的，一股酒意襲上腦袋，熏得她有些暈乎乎的。
“去睡一覺吧，嗯……”茨木攬過她，輕輕啄在她的額角。
喬心舒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。隨即，她就覺得自己被抱起，放入了一塊清涼柔軟的地方。睡意襲來，她進入了黑甜的夢境。
茨木淺吻著她的唇瓣，註視著她半晌，慢慢退出了和室，輕輕拉上了門。前一刻，他的眼裏還盛滿了柔情；下一刻，他的眼中就溢出了風暴。
他二話不說沖進大殿揪出鬥牙，鬼爪上黑焰一揮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燒光了鬥牙渾身雪白松軟的長毛。
小奶狗怔楞在原地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
“嗷嗚——”他慘叫一聲，立刻紅著眼不管不顧地朝茨木撲來，爪子牙齒齊上，發誓要咬死這個沒品的大妖怪！
然後，他單方面被茨木虐成了死狗==
禿毛的鬥牙狼狽地趴在地上直喘氣，他忿忿地盯著茨木，怒道：“你燒了我的毛！”
“那又如何！”茨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“作為一只即將邁進成年期的犬妖，你會不懂妖界的規矩？”
“你這副奶狗模樣，可以騙過她，卻瞞不住我。”
“呵，要不是怕她無聊，我是容不得地盤上介入另一只妖怪的！”茨木的金眸充滿了暴虐的氣息，“小妖怪，你應該明白，即使是父子，也存在地盤之爭！我沒殺了你，你該感到幸運！”
鬥牙沈默，片刻後，他的身軀開始緩緩拉長，漸漸化作一名十五六歲的清俊少年。
他有著斜刺入鬢的劍眉，冷漠而璀璨的金眸，薄唇輕抿，露出十足的倔強。他雖年歲未到，力量的積累也還有著一線偏差，但已經有了日後成為一方大妖的基礎。
無論是身量還是心性，都如同一塊璞玉，只需經過時間漫長的雕琢，就能散發出他的榮光。
如果給他五百年，想來會成為一個不錯的對手——這般想著，茨木緩下了心頭的煞氣。
鬥牙披著銀色的長發，露出一側的獠牙：“那我……該感謝你的不殺之恩？”
他毛茸茸的尾巴化作一條高檔皮草，圍住了他赤｜裸的身軀。他搓著身上被黑焰烤紅的皮肉，疼得齜牙咧嘴。
“你確實該感謝我的仁慈，更該感謝她的求情。”茨木冷冰冰地說道，“你的血脈不錯，如果不想成為我的養料，就安分一點。”
“要不然，下次就不是燒光你的毛那麽簡單了。”
鬥牙不語，茨木說得沒錯，雄性妖怪的領地意識十分強烈。在自己的地盤上，除了配偶、子嗣以及下屬，絕不允許另一個雄性存在。
並且，哪怕雙方是父子、兄弟，對於親緣情極為寡淡的妖怪而言，雖不至於痛下殺手，但絕對會在對方有能力尋找食物之後，將他們趕出自己的地盤。
他不正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？
當他憑借自己稚嫩的爪牙獵到第一只兔子的時候，就被他的爹媽掃地出門了==
他有著不錯的天賦，更有著優質的血脈。可也因為這血脈和天賦，一晃百年，他的“家”被妖界的戰火轟成了廢墟，他的兄弟被大妖蠶食，吸幹了可口的血肉。
最終努力活到成年期的，只剩下他一個……
他的本能期待著戰火、想要擁抱血腥、企圖廝殺搏鬥，可他的心底深處卻始終記得一窩幼崽擠在一起的溫暖，懵懂地嬉鬧、快速地搶食。記憶裏，有濕潤的長舌舔過他的臉蛋，滋潤他的心田。
他的回憶和牽掛，曾被不少大妖嘲笑，他們覺得那是多餘的情感。而有了情感的妖怪，就會像人類一樣軟弱！
妖怪，不都該是冷靜而強大，殘酷而血腥的嗎？
他們不是應該看不起人類，放棄所謂的感情嗎？
但眼前的鬼王，這個強悍的男人——茨木童子，他盯著門後的目光如此繾綣，就好像……那裏藏著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一樣。
這跟他的認知有些出入。
沈默了好一會兒，鬥牙才擡頭問道：“你喜歡這個女人？你戀慕她？”
茨木毫不猶豫地點頭。
“為什麽？”鬥牙想著，“我也幻想過未來配偶的模樣，我喜歡端莊大方的美人，人類也好妖怪也罷，只要我有那個實力，我就可以占有，可以掠奪。”
“但為什麽，你要克制？”鬥牙很疑惑，“她是個不錯的美人，但也……是個弱者。弱者被強者支配，是妖界的規矩，可你，為什麽甘願被她支配？”
他始終記得茨木端茶倒水的狗腿模樣，那樣子，簡直不能直視。
“妖界的強者，不該冷漠無情嗎？”
“我遇到過的所有大妖都說，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。”
“嘁。”茨木傲然起身，鄙夷道，“最無用的東西？小妖怪，我就問問你，你遇到的所謂大妖，可有我強？”
鬥牙搖了搖頭。
“無用的妖怪，才會認為這是無用的東西。”茨木轉身，留給他一個背影，“真正強悍的大妖，會擁有仁愛之心，且不會被自我左右。”
“一如我的摯友酒吞童子。”
“不需要情感的妖怪，同樣不會被情感需要。”
茨木低沈的聲音肅穆而莊重，他側目斜乜了鬥牙一眼，問道：“吶，你有要保護的東西嗎？”
“要保護的東西？”鬥牙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，最後定格在一片廢墟的焦土之上。
“一貫的慕強，永遠登不上頂峰。”茨木訓道，“找到你存在的意義，才是真正的王道。”
鬥牙沈寂了下來，用心聆聽。
“而我，已經找到了。”
他盤坐下來，靜靜地看著那扇門，眼神癡迷：“我想要保護她，所以我覺得自己不夠強。我永遠也不滿足，也永遠會記得，只有變強，才能更好地守住她。”
“如果你哪天有了要保護的東西，你就會發現，你可以變得比你想象中更加強大。”
鬥牙怔在原地，喃喃念道：“……要保護的……東西嗎？”
“聽不懂就算了。”茨木拋給他一個白眼，“畢竟，如我茨木童子這般幸運而聰明的大妖是世間少有的存在啊！”
鬥牙：……
作者有話要說： ＰＳ：酒吞：我覺得茨木並非不會說話，他的情商還是在線的啊！
紅葉：可他的女人睡著了根本聽不見啊……
酒吞：……
PS：當式神和陰陽師們參加高考——
酒吞：紅葉，跟我進同一所大學吧！
紅葉：哦？家裏蹲大學？
酒吞：……
茨木：怎麽辦？這些題目我一道都不會做！親愛的，你幫我補課吧？
喬心舒：要不你別讀書了，回大江山種田吧。
茨木：……
大天狗：總覺得距離理想中的大義（學校）還有點距離啊。
神樂：學霸筆記學霸筆記！完全版究極版豪華版組合套！只要888！高分帶回家！
大天狗：……
博雅：晴明，馬上就要高考了，我們一起努力吧！爭取同一所學校！
晴明：嗯……可是我已經被保送了。
博雅：……
判官：大人，好好做作業，別盯著我了。
閻魔：可我不想做作業，我想做你。
判官：……
鬼使黑：白，快要考試了，我給你去孔廟燒香，記得帶好鉛筆橡皮黑水筆草稿紙水瓶（省略一萬字）好了，大概就是這樣了，你記住了嗎？
鬼使白：不想記。
鬼使黑：……
一目連：快要考試了，我神龕的香火又旺盛了不少。我該怎麽保佑他們呢？
荒：一陣龍卷風刮走所有出卷老師和試卷就是最好的保佑。
一目連：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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